晚年张春桥与女儿张维维合影

四人帮倒台后,张春桥在狱中虽然自由受限,但依然关心时政。六四前后,邓小平先后罢免了胡耀邦与赵紫阳两位中共总书记,对此,张春桥在写给家人的书信中表达了他对那一时期中共内斗的看法,他说:“我最近心情比较平静。因为局势的发展,大体上和我的估计差不多,而且有些戏剧性的场面很好看。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下去了,换上了挂狗头卖狗肉的。时间没多久,狗咬狗的事一幕又一幕地演出了。”

维维:你和小妹的信,22日同时收到。

看天气预报,江南仍是高温天气。北京今年雨水较往年多,居然也有几天35℃以上的天气,前天到了37℃,傍晚一阵雷雨,夜间就凉了。加上沾亚运会的光,今年提前检修管道,不像往年七八两月停止供水,这个月每周还能洗热水澡,下午闷热的时候,还能用热水擦擦身。你问是不是老样子,这就算一大变化。

○○○(大女婿)的腿恢复得怎样?你信上说“至今仍肿。“这就只能耐心等待了。我看不要急着上班,欲速不达,孔老二这句话还是对的。

○○(大外孙)长得这么高了,恐怕是你们也没料到的。今后还会往高里长吗?一个人有一个壮实的身体总是好事。得知他的功课不错,我也高兴。今年暑假没有可能到北京,以后总有机会的。你们设想冬季来,看看真正的大雪,冰封的大河,这大概是生长在南方的孩子普遍的愿望。不过,冬天到北京要比夏天困难些。除非你不出门,在房间里,有暖气,那要比在南方过冬舒服。出门呢?你们的棉衣怎么办?碰到刮风,一身棉大衣,就像纸一样单薄。要想去长城,那可要有点好汉气概了。我记得你冬天来过北京,总该有点印象吧?好在这只是设想,还可以“研究研究”。

我最近心情比较平静。因为局势的发展,大体上和我的估计差不多,而且有些戏剧性的场面很好看。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下去了,换上了挂狗头卖狗肉的。时间没多久,狗咬狗的事一幕又一幕地演出了。看电视《动物世界》,好像一切都是上帝安排好的,谁该由谁吃,吃剩下的,比如狮子吃剩下的,由狗吃;狗剩下的,由鹰吃,而且吃得干干净净。赵紫阳贩卖了一通“优胜劣汰论”,就是把动物世界里的事搬到人类社会来了。其实,人类社会有它自己的规律。希特勒曾经是优势,斯大林是劣势,结果呢,劣势转化为优势,斯大林淘汰了希特勒。全世界无产阶级现在是劣势,总有一天,要淘汰掉资产阶级。看这个世界,忘记了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的矛盾,帝国主义同被压迫民族之间的矛盾,帝国主义与帝国主义之间的矛盾,说什么全世界谁也离不开谁之类,不是自欺,就是说梦话。好在,现在许多人眼睛睁开了,虽然人数不多,真正的希望是在这里。

你说晚上吃点东西有益。收到你的信的时候,恰巧我正读《人民日报》一篇文章,大讲夜餐无益,要紧的是吃好早餐,你看有趣吧?这个月,我先把那些保质期短的吃掉,“乐口福”还没有开封。钢笔还好用,写起来顺畅多了。

就这样吧。希望你不要那么累,祝你和全家好!

作者:张春桥 来源:摘自《张春桥狱中家书》

2018-03-20